1、一九六八年霪霪细雨的春夜,我穿上军装不久随部队进行汽车驾驶训练，借宿在福建龙岩一中，已近“熄灯”时间，偌大的校园此刻分外安谧。

2、我见教室一角堆放着旧报纸，抱过一摞信手翻来看,烛光昏暗，漫不经心。

【资料图】

3、不一会，画有一头健壮的长犄角公牛的漫画跃入眼帘，使我的鼻尖离报纸越来越近。

4、牛的后腿边有位头戴工作帽身着白大褂的人坐在小凳上，一只桶摆放在一旁。

5、我觉得这幅画有些怪异，仔细端详，才看清是一九六一年二月某日《人民日报》副刊上登载的华君武先生的漫画《公牛挤奶》。

6、 牛肚子下的性别标志十分明显，可这位仍在那煞有介事、一本正经挤奶的模样，令时年十六岁的我忍俊不禁。

7、传来“熄灯”的哨声，大家纷纷吹灭蜡烛，我不愿舍下这画，赶紧从报纸上撕下来夹在日记本中，还暗自思忖好一会世上那有这等傻事。

8、 此后，每每看到这幅画，注视这位认认真真办蠢事的形象都不禁哑然失笑。

9、流年似水，四十年过去了，近日清理书柜，不意从早年的日记本抖落出这泛黄的纸片，捧在手中，凝眸许久，品嚼玩味，哂笑之余，倒也生出一番感慨。

10、这位仁兄，工作帽白大褂屈身牛臀，不可谓不认真；还有身边那只不小的桶，显然挤奶不是个人享用是向社会提供，出发点是想着大家。

11、不过，当他真的干起来，即使废寝忘食，竭尽全力，终究挤不出牛奶。

12、一不小心扯疼了牛的其它部位，这牛脾气一上来，长长的犄角冲他比划比划，后果真不堪设想。

13、如果他稍有专业知识，公牛母牛一目了然；如果他注重调查研究，将此牛与彼牛作比较分析，就不致于强牛所难；如果他虚心向内行学习不耻下问，也就不会落得贻笑大方了。

14、 当然，公牛挤奶是华君武先生漫画艺术的夸张手法，现实生活中还不至于此。

15、但是，仅凭良好的出发点而不作认真的调查研究就主观臆断盲目决策而造成失误的蠢事，即所谓“好心办坏事”的教训却是屡见不鲜，这不是与公牛挤奶为异曲同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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